创作指导思想:守正不守旧,老故事要有新意
“好看”是改编和二度创作总的指导原则。要尊重传统的欣赏习惯,尊重民族的审美观、道德观、价值观,这是个复杂的学术问题,比如原著中好汉和坏人的标准、善与恶的含义、忠与奸的评价、义与不义的判断等都有需要重新认识的问题。完全用当代人的立场看历史,有悖于大众口味,但完全照搬原著,过分陈旧,观众也不满足。
小说《水浒传》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,是宋元时代的社会景观图,是以塑造英雄为兴奋点的。它展示了梁山好汉的众生相,奏出了一部雄浑悲壮的古代英雄交响曲。电视剧《水浒传》和原著一样,都以塑造好一批梁山英雄好汉为根本任务。
梁山一百零八将,个个都具有仗义疏财、见义勇为、扶贫济危、敢作敢为的品性,是人中豪杰。但就43集电视剧的容量,只能重点塑造其中最有代表性、人们最熟悉、最喜欢的英雄好汉。他们主要有宋江、晁盖、吴用、武松、林冲、李逵、鲁智深、阮氏三雄、杨志、燕青等,并下大工夫、大力气把他们塑造得有血有肉,栩栩如生,被广大观众认可。
我们选择一百回本《水浒传》作为改编电视的蓝本,并在结构上进行了大胆的调整。开始改编之前,我们关注到《水浒传》共有三个流通版本,分别是七十回本、一百回本和一百二十回本,只有一百回本着重写了梁山好汉的集结、力量壮大和最后失败、毁灭的全过程,故事完整,人物有结局,这版是符合电视剧的改编要求和中国老百姓欣赏习惯的。
在此基础上,我们将前四十回改编成23集,主要内容为梁山好汉被逼上梁山的经历;把四十至七十一回浓缩为8集,重点关注梁山的壮大与倾倒,为梁山好汉的结局进行铺垫。我们把剩下的内容浓缩成10集,让林冲、鲁智深、武松、阮氏三雄的故事线索和情节脉络得到拓展,以此改变小说头重脚轻的缺憾。
《水浒传》在四大名著中以武打见长,好汉们的功夫一定要出色,才能满足观众的观赏心理,武打拍摄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影响全剧成败。我认为,《水浒传》的武打必须与港台武打片有明显区别。我们的路子就是“真实”,一拳上去要见真功夫,要处理好真实和神奇的关系,要出绝活。
武打动作要符合人物性格,要在动作中突出个性,突出动作风格,任何为打而打都是没有意义的。原则是少而精,能不打就不打,实在非打不可,就一定要打出彩来、打出梁山好汉的英勇气派来、打出好汉们的绝招来。每场武戏都要给人一种快感、一种美的享受,给观众留下难忘的印象。
美术是本剧造型的一大工程,要为剧中人物创造一个时代感强、适合人物身份、符合剧情规定场景的生活空间,并且要有利于人物性格表现,有利于时代发展。总而言之,造型要为全剧整体效果服务,任何脱离剧情的造型设计都是不可取的,有卖弄之嫌。比如所有的建筑物都要避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观感,要强化岁月感。为了保持名著的严肃性,樊楼、商号、染坊、酒家、楹联以及元夜闹花灯时灯具彩球等都经过考究,营造北宋年代的生活环境。
人物造型方面,要性格化、风格化,达到帮助演员塑造人物的效果。特别是群众演员这个“死角”要注意,一部作品能否成为精品,看群众演员就可以判断八九不离十,不能因小失大。
最后,要注重镜头表现力,要强化画面的空间效果、纵深效果和动感效果。镜头运用可以有生活的毛边,不可过板,构图要讲究严谨,追求画面内部张力。镜头使用要准确、生动、有热情。
好的音乐能为电视剧锦上添花。要发挥音乐对人物塑造、气氛渲染等方面的特殊作用,有时在某种情境下,声响比画面语言更重要,它创造出的氛围意境是其他手段无法比拟的。
电视剧《水浒传》的音乐以民族音乐为主,通过用现代表现手段丰富音乐的表现力,使音乐富有气势、有力度,呈现出与梁山好汉气质相吻合的音乐形象。歌曲设计要好听上口、易唱易记。歌曲《梁山英雄颂歌》(后定名为《好汉歌》)就是一首高亢、昂扬、动听的歌曲。音响方面,《水浒传》要改变多年来国内对音响部分不够重视的情况,本剧武打分量较重,如果动效声响渲染不到位,将会直接影响全剧质量,所以要请高级专业人才进组,把好声音关。
在张绍林导演的万字长文阐述中,还有对故事节奏、情节设置、语言风格、演员选择等方面的思考,也有对剧本成型全流程的推导演绎。正因有了主创团队精益求精的拍摄构想、争创一流精品的创作目标,才能为广大电视观众留下了一部可以反复观看的作品。
附:《电视剧<水浒传>的拍摄构想之一》《电视剧<水浒传>的拍摄构想之二》(原刊于《中国电视》1998年第2期、第5期)